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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7 不愧是她常妹妹

  287 不愧是她常妹妹 (第2/2页)
  
  她们的诗会竟也越办越大,同饮迷魂汤者,已然数不胜数!
  
  而今日他这六亲不认的妹妹突然又往聆音馆去,莫不是……总不能……
  
  结合吴春白方才那句“酸言酸语落空”,吴昭白心生不妙预感,立时戒备问:“可有那劳什子宁远将军的消息传回京师?”
  
  “小人初才听闻,说是那位宁远将军领兵在汴水之上大败徐军,一战定乾坤,亲手斩下了徐贼首级!”那下人的语气稍显激昂。
  
  这也怪不得他,面对如此势必会载入于史书之上的奇功,他如此态度已算含蓄,须知现如今外面这锅水已开始冒泡了,马上就要煮沸炸开锅了。
  
  吴昭白也炸了。
  
  他的耳朵炸了,脑子也炸了:“……怎么可能?”
  
 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汴水,怎么可能当真杀得了徐正业!
  
  他的好友们也都一再剖析过了,她那篇檄文,摆明了便是哗众取宠,他们大醉时,还曾大笑说过,若她能杀了徐正业,他们便敢披发裸身前去来庭坊,那里住着年老出宫,可给人操刀净身的老阉人,自此他们除去男子衣,削去男子根,也做那“顶天立地”的女郎算了!
  
  再三确认了消息无误之后,吴昭白魂不守舍地回到居院中,喝了三两酒,遂哀呼着吟起诗来。
  
  他的妻子示意乳娘将四岁幼儿带了下去。
  
  丈夫醉态尚是次要,关键诗很烂,恐坏她儿蒙学之路。
  
  孩子离开后,她才上前劝慰丈夫。
  
  吴昭白抓着酒壶,扬声道:“……想我吴昭白堂堂七尺男儿,出身书香门第,我祖父曾任国子监祭酒之职,我父亲如今身居太常寺卿之位,执掌天下宗庙礼仪!”
  
  他的妻子轻拍了拍他的肩,叹气,而他这个七尺男儿,却连个举人都迟迟考不上啊。
  
  吴昭白转头看向眼神同情的妻子,忽然“呜”地一声哭出来,一头扎进妻子怀中,哭着宣泄起来。
  
  “我乃父亲独子,是吴家三代单传……”
  
  他的妻子再次轻叹气,这大概是他唯一能拿来说一说的东西了吧?
  
  “可偏偏祖父瞧我不上,历来一心偏爱春白!”
  
  他的妻子再叹气,继续拍他的肩,没办法啊,那祖父他老人家,也是有眼睛的呀。
  
  “须知她不过是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娘而已啊!祖父怎就这般糊涂,分明我才是吴家日后的顶梁柱!”
  
  他的妻子再叹气,也未必啊,她儿已经四岁了,说不得是她儿子先出息,这顶梁柱也不是非丈夫不可的。
  
  吴昭白哭的更委屈了,抬起头,拿手指向外头:“从春白五岁起,我在这个家中便再抬不起头来!外面我那些好友,背地里也拿此事频频取笑于我!说她若是个男儿,我便毫无立足地了!”
  
  年轻的妇人已不太能叹的动气了——自己的无能与错处,他是只字不提啊。
  
  “春白是名动京师的才女,我却日渐成了祖父眼中不可雕的酸腐朽木!”
  
  “从前春白尚有两分可取之处,可如今倒好,自那常家女娘在登泰楼作下虎图扬名后,她的心就野了,变得愈发目无兄长,又纠结了无数女子一同发癫,我看如今她们是要反了天了!”
  
  说着,“啪”地一声将酒壶摔了个粉碎。
  
  “什么汴水大胜,怎能证明一定是她自己的本领!”
  
  “阴阳翻转,倒行逆施,再无我等男儿施展抱负之日……大盛危矣!”
  
  “夫君慎言!”妇人终于开口说话,并一把捂住丈夫的嘴,低声道:“当心祸从口出!”更何况,怎么就没“我等男儿”施展抱负之日了,今日那杏榜上哪个不是男子?自己不济,总要扯东扯西,发癫的分明是他自己!
  
  吴昭白扒开妻子的手,不满道:“我所言皆是实情!”
  
  “我知道,正如春白挂在嘴边的那句,如今圣人也是女子,足可证明女子本就不输男子……”他咬牙道:“可她懂什么?只知浅表罢了!当今圣人之所以能荣登大宝,还不是因为有先太子殿下挣下的累累功绩!”
  
  “先太子殿下可不是女子!这诸多功劳,归不到女子身上去!”
  
  “圣人初入宫中,不过只是个小才人而已……先是母凭子贵,继而走了时运,一步登天罢了!”
  
  “如若太子殿下不曾早逝,哪里轮得着她一个妇人……”
  
  “啪!”一记带着风的耳光忽然打断了他的话。
  
  吴昭白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妻子:“你……你竟然敢打我!”
  
  “妾身岂敢!”妇人一脸心疼,赶忙去查看他的脸庞:“方才有只飞虫落在了夫君脸上,妾身情急之下才……”
  
  吴昭白呆愣在原处,怔怔地看着她,只觉这世道秩序将崩,已令他分不清真假虚实。
  
  妇人忙取来另一只酒壶,替他倒酒:“夫君壮志难酬,我都知晓……”
  
  她将酒盏凑到吴昭白唇边,吴昭白机械地吞咽下去。
  
  她又倒一盏:“众人皆醉夫君独醒……”
  
  “夫君总会有出头之日的……”
  
  如此一壶酒灌下去,吴昭白终于大醉,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。
  
  妇人放下酒壶,拂了拂衣袖,唤了下人进来伺候。
  
  转头便去求见了吴老太爷,将丈夫今日危险言行说明。
  
  吴老太爷揉了揉太阳穴,遂吩咐下去,将人禁足三月。
  
  每年此时皆是回春馆生意最好的时候,只因春日里,人更容易多生忧虑。
  
  加上这杏榜已开,他这不争气的孙子的眼红病必然又要大犯特犯,眼红之疾需避光,还是关一关为好。
  
  吴昭白于醉中惨遭禁足,吴春白则刚来到聆音馆中。
  
  一路上车马难行,大街小巷中人流拥挤,竟比年节时还要热闹几分。
  
  吴春白听到许多人在奔走相告徐正业已死的喜讯,还有人家点了炮竹,而那些奔走相传的声音里,总有“宁远将军”的名号。
  
  当然,此刻到处也都在热情高涨地谈论着杏榜上出现的名字。
  
  踏入聆音馆时,吴春白恰听到馆中有文人,在说今年的杏榜头名。
  
  “……是那位宋显,宋举人!”
  
  “可是去年在此处比棋,输给了宁远将军的那一位?!”
  
  “正是了!”
  
  吴春白听得此言,不禁掩嘴一笑。
  
  不愧是她常妹妹啊。
  
  大家晚安,最近腰病犯了(年纪轻轻已患上腰间盘突出),接下来要跨城市搬家,加更暂时缓缓哈,在质量的前提下尽量保持住日更,爱你们~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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