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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一十八章 和离

  第五百一十八章 和离 (第2/2页)
  
  所以,哪怕辽国耶律家的嫡系死绝种了。
  
  辽国的法统,也轮不到赵煦将来的子孙继承。
  
  除非,赵煦肯让自己的孩子姓耶律。
  
  但这是不可能的。
  
  孩子跟母姓,那赵家成什么了?
  
  耶律家的赘婿吗?
  
  赵煦自己肯答应,天下人都不会答应的。
  
  赵煦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在国际上造出‘宋辽同盟’的热点。
  
  宋辽一旦出现同盟的迹象,至少在吐蕃方向,胜过十万雄兵。
  
  同时,在西域方面,大宋也有了抓手。
  
  两者相加,至少可以节省一千万贯以上的军费。
  
  至于娶?
  
  当然是可以的。
  
  但要讲方法、方式。
  
  假若是辽国嫁公主,那大宋朝野,肯定反对。
  
  但若反过来,是辽国有求于大宋,所以送公主入朝,充大宋天子宫室。
  
  士大夫们就不会太大反对意见。
  
  甚至有些人还会高兴。
  
  ……
  
  江宁城,保宁禅院。
  
  季夏的阳光,很是炽热。
  
  王安石站在禅房门口,听着房中的琴声。
  
  一席素衣的他,轻轻吁出一口气。
  
  他从琴声中,听到了哀切,也听到了孤寂。
  
  良久之后,琴声终于停了下来。
  
  王安石在这个时候,也终于推开了禅房的门。
  
  他看到了,他的女儿,穿着白色的褙子,背对着他,坐在禅房内,望着窗外。
  
  王安石走上前去,看到了自己女儿脸上,已是满脸泪痕。
  
  这个昔年惊才绝艳的才女,如今,已被她的婚姻折磨的不成人样,再也看不到当年在闺阁时的浪漫与开朗,只剩下了悲切与伤心。
  
  “鹊娘……”王安石唤着女儿的小名。
  
  “父亲大人。”王舒儿起身,盈盈一礼。
  
  她是王安石在舒州为官时所生,所以就取名:舒。
  
  小名则是因为出生那天,门外有着喜鹊出现。
  
  皇佑三年出生的她,其实今年也就三十五岁。
  
  但人却憔悴的,好像四十多一样。
  
  王安石看着爱女的样子,心中也是很心疼。
  
  “鹊娘以后都可以舒心了……”王安石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张纸,递了过去。
  
  “这是汝姑亲笔所写,吴安持签押的和离书。”
  
  “只消汝在此书上签字,从此汝不再是吴氏妇,重新变成为父的女儿了。”
  
  王舒儿看着被送到她面前的那张薄薄的纸。
  
  她的手颤抖起来。
  
  嫁给吴安持十几年,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。
  
  哪怕是新婚时期,也是如此。
  
  丈夫对她总是冷着脸,舅姑和妯娌们更是对她百般刁难,哪怕她怀孕、生子,也是如此。
  
  在吴家,她度日如年,整日以泪洗脸。
  
  但现在,当她看到那张写着:和离书的纸时,却迟疑了起来。
  
  “父亲……”她看向自己的老父亲,清减、消瘦的身体。
  
  “您付出了什么?”
  
  她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天真。
  
  当然知道,吴家人素来是有便宜要占,没有便宜就要想办法创造便宜占。
  
  去年,先帝驾崩,吴家人就立刻上书朝廷,竟让姑(婆婆)上书两宫,以家贫无钱,不能偿还的名义,请求朝廷免除舅公(吴充)在世时积欠国家的绝产钱。
  
  这就是纯粹的不要脸了。
  
  而吴家人得逞了,没几天,太皇太后就下诏免除了吴家挪用和挤占的那些钱。
  
  现在,吴家既拿捏着她的婚姻,又岂能不趁机卖个好价钱?
  
  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。
  
  老父亲已经老了。
  
  而且现在当政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本就看老父亲不顺眼。
  
  这个时候老父亲若上书请求点什么,两宫恐怕都会趁机要挟、拿捏甚至故意羞辱他。
  
  怎么能让父亲为了自己,而去受那些气,吃宫里面的羞辱?
  
  王安石笑了一声,道:“鹊娘,为父什么都没有做。”
  
  “只是让吴家人知道,若不和离,那么,吴家人的仕途全部都会受影响。”
  
  “这不,前些时日,吴安时改官的时候,被吏部侍郎王子韶,以‘资序未足,磨勘未够’为理由驳回……”
  
  这是上个月月底的事情。
  
  也是王子韶走马上任礼部侍郎后做的第一个事情——直接在合法程序上,卡主了吴家人的上升通道。
  
  “另外,陆佃在上个月,在太学之中,将几个吴家族人从上斋之中予以除名。”
  
  陆佃现在主持太学。
  
  而太学的上斋,都是准进士。
  
  一下子被陆佃,从上斋除名,等于那几个吴家族人,数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,一朝尽丧。
  
  王舒儿听着,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。
  
  “大人……这是您……”
  
  王安石摇摇头:“老夫早已致仕,哪里还有这么大的面子?”
  
  王子韶也好,陆佃也罢。
  
  平日里,尊敬他几句,喊他一声‘王公’、‘介甫相公’,就已经很给面子了。
  
  官场上素来如此。
  
  人去茶凉,人走政息。
  
  真以为别人是他提拔的,就会听他的?
  
  再说了,如今已是新君在朝,两宫听政。
  
  哪里还有人肯给他这个老头子面子?
  
  王舒儿问道:“那这是……何缘故?”
  
  王安石道:“只能是少主看在老夫在先朝还有几分功劳的面子上,授意的别人……”
  
  “啊!”王舒儿惊了。
  
  “官家连这种事情也管?”
  
  她根本不敢相信。
  
  王安石道:“老夫起初也不信。”
  
  是啊,一开始他也不敢相信!
  
  从吴安持被送进了太学,到爱女被吴家人逼着回江宁,来他面前求情,想让他出面上书朝廷捞人。
  
  王安石都没有想到,皇室会下场干涉大臣子女的婚姻。
  
  所以王安石也只能将女儿留下来,希望借此逼着吴家人来江宁和他谈判。
  
  即使如此,王安石也不能确定吴家人会服软。
  
  但……
  
  王安石怎么都没有想到,在汴京城里,一股由新党大臣组成的势力,开始了对吴家人的全方位围剿。
  
  从吏部到太学。
  
  管着大宋天下官员、太学生前程的这两个关键性部门,开始了对吴家人的打压。
  
 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打压。
  
  吴家根本招架不住。
  
  而偏生,无论是王子韶还是陆佃的差遣,都是当今亲除的。
  
  所以,除了那位少主,还有谁能指挥的动王子韶和陆佃?
  
  “签了吧!”王安石对着爱女说道:“从今以后,就在为父身边……”
  
  “你的嫁妆,吴家人也准备好了,会逐次派人送回来。”
  
  (本章完)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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