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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gone with the wind

  第119章 gone with the wind (第2/2页)
  
  “我们在一个单位上班。”
  
  雁子山“嗯”了一声,说:“等你上班了,帮我给他带句话。”
  
  停顿片刻,他说:“到东海去。”
  
  刁怡雯沉默半天,但他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,于是用强调式的语气反问:“到东海去?”
  
  “嗯。”
  
  “就这一句吗?”
  
  “他会懂。”
  
  “……”
  
  刁怡雯又沉默片刻,说:“请问我能问我的问题了吗?”
  
  雁子山说:“你不够极端。”
  
  “嗯?”
  
  “你不够极端,所以你只能得第二名。”雁子山说。
  
  刁怡雯终于忍不住了,问道:“可是,刚才他们说,您自己都没有给您自己投票,这是因为……”
  
  “这是因为你不够极端。”雁子山说,“如果你够极端,你应该让我直接操刀,从头到尾,全权负责来写这篇稿子。这也是一种极端方式。”
  
  刁怡雯想了想,眼珠一转,道:“您的意思是,王子虚那篇稿子也是由别人代笔的吗?”
  
  雁子山嘲讽地笑了:“不是。我投他,是因为他够极端。”
  
  刁怡雯呆然站立。极端?极端是什么啊,到底。
  
  “文学归根结底,最有趣的部分是作者本人的情怀、态度、视野。而你作品的这一部分,恰好是我没有触碰的。我的修改,只能修正你的表达、修辞、语感,但那终究只是表层,最核心的部分没法改,所以我说,你只能得第二名。因为这样的作品是不配得第一的。”
  
  说完,雁子山自己摇了摇头:“你完全不是这边的人。所以你不能理解。我不足跟你说任何文学上的事,因为那对于你来说都是天书。”
  
  刁怡雯感到了羞辱,同时也感到委屈。雁子山这话说得傲慢至极,但他的语气却全无傲慢,反而看似是在发自肺腑地、极其诚恳地陈述一个事实。
  
  但这样就让她感到更屈辱了。
  
  父亲发来消息,内容很简单,是一张照片,照片上是一桌好菜,香槟摆在显眼位置,下方附了一句话:要把雁子山老师请来。
  
  刁怡雯举目四望,雁子山说完便飘然无踪,现在已经不知去向。请是肯定请不到了。
  
  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,小声道:
  
  “爸,我想辞职了。”
  
  刁父惊讶道:“你怎么了?怎么哭了?受什么委屈了?不是得了第二吗?应该高高兴兴的啊。”
  
  刁怡雯擦掉淌到腮上的眼泪,说:“我想拿第一。”
  
  她站在石桥上打电话时,林洛正从酒店里出来,一路小跑,去迎站在门口等的沈清风。
  
  “沈老师,我让您失望了。”
  
  沈清风一脸厌烦地盯着他:“你还有脸见我?”
  
  林洛头上冒汗:“这次有点意外……”
  
  沈清风表情十分可怕,但一转头,又换上了一副喜庆面孔,小跑着过去:“宁才女,宁才女!”
  
  宁春宴拽紧了陈青萝:“快走!”
  
  两人加快步伐,趁着沈清风缠上来之前,快步躲进了车里,才轻轻松了口气。
  
  陈青萝说:“你干嘛不听他打算说些什么?”
  
  “总不是那些事?”
  
  宁春宴想用个形容词来修辞沈清风的企图,但她失败了,只是吐出舌头,做了个“呕”的表情。
  
  陈青萝说:“你现在缺钱,应该先想办法把他的钱榨出来。”
  
  宁春宴翻了个白眼:“姐姐,你以为他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啊?命运的一切都已被标上了价码,我拿了钱,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,你知不知道啊?”
  
  陈青萝皱起脸,似乎有担忧的神色,她歪着头想了很久,才问道:“那我骂人臭婊子,是不是也有价码?”
  
  “噗。”
  
  宁春宴说:“‘臭婊子’本身就是张倩做的那些事的价码。”
  
  陈青萝很信服她这个回答,由衷点头:“原来如此。”
  
  宁春宴道:“嗳,你说,王子虚在大领导车上,会讲些什么?”
  
  陈青萝默然。
  
  “他会不会又搞出什么乱子?我有点担心啊。”
  
  陈青萝将头平平移向她:“你担心个什么劲?人家都结婚了,轮得着你担心吗?”
  
  宁春宴用受伤的表情说:“你干嘛这么刻薄?我就作为朋友担心一下怎么了?你不担心吗?他那简直是自杀袭击啊。”
  
  “不担心。我跟那人又不熟。”
  
  “就算不熟,好歹也是当场为你写了一首诗的,啊,青萝绕枝,你没触动?”
  
  陈青萝战术后仰:“哦,原来是因为他为你写诗这样,被撩到了是吧?啊,春宴花间,你倒是挺会春心萌动的。”
  
  宁春宴大怒:“你才春心!你才萌动!”
  
  “好好开车,不要怒路。”
  
  ……
  
  王子虚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11点了。
  
  两三个小时。
  
  他和沈剑秋聊天的时间,比预想的要长。
  
  妻子还在娘家,本来打算今天去接她回来,看来今天是不成了。
  
  如果现在去接她,小别胜新婚的待遇是别想了,她反而会尖啸着责怪他,为什么这么晚要把她吵醒。
  
  想到这里,王子虚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。这种生活化的场景,尽管充斥着将他过往溺死于其中的苟且,此时却如同地心引力一般,让他的双脚牢牢站在地面上,反而叫他安心。
  
  他回小区时,院子门口年老的保安忽然叫住他,道:“有个人来找过你。”
  
  王子虚问道:“谁?”
  
  保安说:“一个女人,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咧!”
  
  王子虚说:“那应该是张倩吧?”
  
  保安说:“对对,叫张倩。”
  
  王子虚说:“她找我干什么?”
  
  “不知道,反正她等你好久咧,一直等到刚才,一两个小时咧。”
  
  保安摇头,啧啧称奇。现如今智能手机时代,很少见到等人等这么久的桥段了。
  
  老保安用别有用意的目光盯着王子虚——如果王子虚不是对人家负有情债,就一定是欠了那个女人很多钱。
  
  王子虚想问张倩怎么不打自己电话,又回想起来,自己应该是把她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。
  
  回到家,长久没有人来访的家里,散发出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树叶的气味。他没有开灯,坐在黑暗之中的沙发上,玩了会儿手机,才拨通张倩的电话。
  
  “喂。”
  
  “没有说什么。”
  
  “如果你想见面,那明天见个面,把话说清楚。”
  
  “还是在那个咖啡厅。”
  
  挂断电话,王子虚很嚣张地翘起腿,手指抵在脸颊上。
  
  张倩终于怕了,想要他放她一马。
  
  但有些事永远也不可能gone with the wind,或者说,不能以平淡收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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